峡风西来,江上寒潮初降,自然之三峡从“小雪”走进“大寒”。《月令七十二候集解》释曰:“大者盛也。至此而雪盛矣。”民谚亦云:“大雪、冬至雪纷飞。”然而,今年三峡人又有可能与大雪无缘了。由于全球性的气候转暖,近年来三峡地区也出现了少有的暖冬现象,即使是“大雪”时节,也只是偶而飘洒几朵雪花,
抛落几把雪粒而已,人迹未至,而雪泥已化,不是大雪无痕,而是难觅大雪之痕。
中华民族的白色情缘始于雪。“白祥”文化亦始于雪。人类进入文明时代以来,就对雪有一种特殊钟爱。人们爱雪洁白的原始之色,爱雪飘渺的轻柔之情,更以白雪纷飞为瑞兆,故农谚有“瑞雪兆丰年”之说。古时以雪为瑞者不仅仅是从事农耕的民众,文人、雅士、官宦亦然。南朝·宋刘义庆(公元403-444)所撰之《世说新语》,就记载有数则有关雪的遗闻、轶事。《言语》篇载:“谢太傅(谢安)寒雪日内集(家人集会),与儿女讲论文义。俄而雪骤,公欣然曰:‘白雪纷纷何所似?’兄子胡儿曰:‘撒盐空中美可拟。兄女曰:‘未若柳絮因风起。’公大笑乐。”这可算是自古至今对飘雪最生动、形象的描绘。《文学》篇载有羊孚写作的《雪赞》中之佳句:“羊孚作《雪赞》云:‘资清以化,乘气以霏;遇象能鲜,即洁成辉。’桓胤遂以书扇。”这恐怕是最早赞美雪的诗。还有一则贺雪的记载:“桓玄初并西夏,领荆、江二州、二府、一国。于时始雪、五处俱贺、五版并入。”桓玄(公元369—404)晋大司马桓温之子,父死后袭封为南郡公,晋安帝时,受任管辖西部荆楚一带(《资治通鉴·宋纪》注:“江左六朝以荆楚为西夏。”)领荆州、江州刺吏,驻江陵。江陵一带的一场初雪,竟然同时收到二州、二府、一国用木简写来的贺信。可见在1600多年人们对降雪的喜悦心情。
由于三峡地区独特的地理环境,不同的海拔之间的气候差异很大。以初夏五月为例,海拔300余米的峡谷地带已是“黄了枇杷”的时节;海拔800米左右的半高山地区迎春花正绽开;而1500米以上的高山地区却是白雪皑皑,寒流滚滚……有些高岩阴坡竟也终年积雪不化。五峰的白溢寨的顶峰高达2320米,即使在炎夏七月岩间也垂挂着凌冰。过去宜昌城里人只知道夏天到山区去避暑;如今更时兴冬天进山去狩猎和赏雪、去领略那银装素裹、玉树银花、分外洁美、分外妖娆的冰雪世界,去感受大自然原始之色彩。
人们喜雪、贺雪,是因为雪乃自然中最原始最洁白的色彩。现代版《辞海》释“白”曰:“象霜雪一般的颜色。如:雪白。”正如对飞雪的最形象的描绘是:“未若柳絮因风起”那样,对白色的最贴切的比拟就是“霜雪一般的颜色”。笔者认为:“白”字的造形的最初意象,与原始人类对自然界之气、色感受有着密切的关系。汉·许慎《说文解字》释白云:“白,此亦自字也。省自者,词言之气从鼻出,与口相助。”而释“自”则云:“自,鼻也,象鼻形。”可见“自”、“白”二字皆是根据鼻之形而造。白字所省的一笔,是因为“言从口出,气从鼻出,与口相助。”(段玉载注)自,白象鼻形之意象,现代人很难理解,因为现代地球气候转暖没有古时那么寒冷,只有当气温降至零下的寒冬季节,人们才可以看到从白、鼻中呼出的是一股股白色的气体。似乎可以这样理解:自、白二字的原始意象,是先民们在寒冷年代对自然之气与色彩的一种感觉。混沌初开之际,宇宙间飘流的可能正是这白茫茫之气体。《淮南子·天文训》载曰:“天地未形,冯冯翼翼,洞洞湄湄,故曰太始,太始生虚廓,虚廓生宇宙,宇宙生元气,元气有涯垠。清阳者薄靡而为天,重浊者凝滞而为地……”正是这种自然现象之写真。段玉载注:“自读若鼻,今俗以作始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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