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辣辣的6月天,我随大陆和台湾的几个环保记者访问了美国南部
的维多利亚湿地。踏上这片风景如画、百鸟齐鸣、一望无际的湿地,
令我们备感惊异的还不是它纯粹自然的风光和美景,而是这辽阔湿地
的水源竟然来自一家巨大的化工厂排出的“废水”。
这里自由自在地生活着188种鸟,池塘和沼泽里各种青蛙跳跃,海
狸鼠乱蹿,大蛇小蛇在草丛中嬉戏,秃鹰盘旋,几头健壮的鹿在湖畔
饮水……我们兴奋地把眼前充满生机的景观一一摄入镜头。
这也许是我们国内的化工企业最羡慕的发展前景了。两百年来,人
们视化工业为污染源头,那里无时无刻不在排放着各种有害气体、污
水和对人体危害深重的有毒废料。问题是,如果它们仅仅“罪恶多端
”,也就把它们统统关闭了事。但这些化工厂还为人类带来巨大的财
富———它们的产品更新了一个又一个时代。像人们早已熟悉的绚丽
多彩的尼龙产品、有无限广阔用途的塑料制品、药品、化妆品、涂料
,甚至防弹衣……人们不可能“放弃”化工业。
我们访问了创造这一生态奇迹的特大化工企业———杜邦公司的维
多利亚工厂。
这是一家以天然气为原料生产尼龙中间体的企业,占地4500公顷,
有1200名工程师和技术工人。厂长并没有想到解释他们为什么对环境保
护如此关注,如此在意,也许这在杜邦公司早已不是讨论的话题。他们
只是重复着一句话:“我们的目标是完全实现零排放。”对于这个承诺
,不仅员工明了,当地社区居民和政府也都清楚。可以说,这家每天赚
取巨额利润的工厂时刻处于方方面面的监督之下。
在1990年以前的几十年里,维多利亚工厂把处理后的废料用钻井机
注射进520米的地下岩层中。地下水层只在地下200米,因此不会对地下
水产生任何影响。这样的深井有11个。在地面上看去就像缩小了的石油
井,地面只有很小的一台设备。1953年以来建设这些钻井用去1.3亿美
元。
“我们不可能做别的选择,因为杜邦要成为世界上最成功的生命科
学和基础化学公司,我们必须确保在创造经济奇迹的同时,创造出环境
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奇迹。”布鲁斯·秦厂长这番话并非套话,对此,
我们在后来的踏访中深有感悟。
并没有政府的要求,也没有法律的限定,维多利亚工厂自己放弃了深
井注射废弃物的作法(尽管这在各国仍是很先进的),10年前开始建造
一个庞大的处理回收设施。该设施包括13个独特的反应过程,去除和销
毁废料。它可以回收和重新使用12万公斤过去每天丢掉的废料。这些回
收废料中的四分之三被开发了新的用途,成为更多新产品的原料;四分
之一作为燃料,以减少天然气的消耗。被循环利用后的废水经过生物处
理设备处理后,渣滓被用作牧草的肥料,干净的水排入湿地。再经过湿
地的天然净化过程,回流到嘎达普鲁河中。
新的处理系统使工厂的废气排放降低了98%,废水减少了90%,每
天有300万加仑的干净水回收再用。不久前,他们又开始把过去注射到
地层深处的废料抽上来送进处理系统,再回收利用。
我们沿着长长的“废水”输送管道来到湿地,这里是杜邦最大的一
处野生动物保护栖息地,占地70公顷。在美国、加拿大的其他地方,杜
邦企业还有一些规模稍小的自然保护区。
像很多美国中小学生一样,我们作为学习者先来到湿地“学校”听
课。四面敞开的课堂里排放着一座座动物标本柜,课桌椅子都是用工厂
循环利用的废料做的,讲台上方一只肥大的猫头鹰(标本)最引人注目
。被杜邦专门聘请来作环保教育的约翰逊老师说,很多标本是孩子们制
作的。那只猫头鹰活着的时候就以这个教室为家,它一年多前从南美飞
来,老死在异乡。
湿地的建设不到两年,但是由于动物、植物、土壤、水源和生态保
护专家科学的设计,这里很快就变成水草肥美、繁荣兴旺的动植物乐园
。数百种蝴蝶飞来落户,有十多种蜻蜓来这儿饱餐蚊子,15头母鹿和3
头公鹿移居这里,产下3头小鹿,顺着嘎达普鲁河游过来的鳄鱼在这里
定居,从走私商人手中逃脱的水獭也在这里生儿育女了。约翰逊老师说
,蜻蜓对水质的要求非常高,他们的迅速繁殖,表明这里的水质已经达
到很高的标准。他指给我们看一种蓝色蜻蜓:“只有这种蜻蜓允许人用
手摸它,它不会飞走。”我小心翼翼地上前一试,没曾想到,一脚踏在
南美红蚂蚁窝上,千百只红蚂蚁钻进鞋子,可把我咬惨了。
约翰逊老师带我们来到茂盛的水牛草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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